搜尽奇峰打草稿

—— 《我是终南》阅读笔记

2025年10月24日 字数:1153
  ■阎晋
  这是一组在诗人胸中激荡的,山水与人文和合一体的诗与歌的交响。
  这也是一组在诗人心中如琢如磨,回旋经年,才从去年落笔,到近日成句定稿的致敬之作。
  诗是语言的燃烧,也是思想的淘滤,更是灵魂的舞蹈。准确地讲,我首先是被标题“震”住了,这个曾写出“一城文化,半城神仙”,已《送你一个长安》给人的长安诗人,这次,直接将自己变身莽莽终南了:“我是终南/天下混沌 女娲补天”“我是终南/李白把酒王维凭栏”“我是终南/天地不老 松鹤延年”“我是终南/此山无捷径心远路自宽”。全诗一咏四叹,四个章节“堆山垒石,堆雪叠翠”,格局气象尽出,这是诗人用生命在写诗!诗人于诗,既有“拣尽寒枝不肯栖”的用力和精神,更有“搜尽奇峰打草稿”的气魄和情怀。
  终南山,西起宝鸡太白县,东到西安蓝田县,是大秦岭的精华所在。雄浑巍峨,东西横亘400余里,我相信,诗人是一一走过,并早已将自己化身其间的,否则,是写不出这样的句子的。坐长安而高眺终南,登终南而眼底长安。在这一地理与心理、空间与时间的移形换位中,诗人的诗,流淌着古典浪漫主义的血脉,张扬着现实主义的大旗,而又娴熟运用着“多点透视”“成像聚焦”的现代主义手法,将小我寄寓在大我之中,人即是山,山即是人,在话语、想象、结构和思想等方面设置了开阔的创造空间,成功克服了现实主义的过于板滞和浪漫主义的过于滥情,提升了诗歌艺术表现的水准。
  诗人的诗卷通晓如话,而又内涵严谨,文辞讲究,下词立意,用字炼句力求畅白易懂,兼通俗雅,高士能舞,市井能唱。“一眼绿一袖风/一种放下叫终南”“一杯茶一柱烟/一种逍遥叫终南”“一片云一弯月 /一种悠然叫终南”。真正实现了诗即为歌,歌即为诗。《尚书·虞书》曰:“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礼记·乐记》载:“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人类文字早期,诗、歌与乐、舞是合为一体的。诗即歌词,在实际表演中总是配合音乐、舞蹈而歌唱,后来诗、歌、乐、舞各自发展,独立成体,诗与歌统称诗歌,正所谓“周秦汉唐/一眼千年”。诗人之诗有音乐律,有金石味,有沧浪声,当然就有治愈性,读来足以一扫抑郁之气,消人心中块垒,让人满怀清朗,如坐春风。
  诗是最古老也是最具有文学特质的文学样式。自然与人文,短暂与永恒,山与城,人与物,变与不变,这是永恒的宇宙人生哲理。诗人的诗,在思想和哲学上颇见功底,并不断创造有意味的形式,以自身的技巧和浪漫主义气质、现实主义精神同构,承继传统的忧患感与使命感,自成一脉连绵的诗歌谱系。“醉了终南美了秦川/天佑终南 久久长安”,歌吟的是仙境终南,映照的是烟火长安。
  薛保勤,这个写出了《风从千年来》《曲江春晓》《又见昆明池》《大秦岭》等一系列长安诗卷的歌者,这个把长安送给世界的诗人,今天又给我们送来了一座风云际会的终南。
  (本文写于2024年春)
网站备案号:陕ICP备06007924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