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卡厚
　　暖暖，小名丑蹦，又名小丑、小蹦；大名张瑜婷，今年五岁，是我的外孙女。
　　我总想记下与她相处的一千多个日夜。那些点滴，有趣、温暖、难忘。
　　五年前八月的一个晌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医院走廊的寂静。护士笑吟吟地把她抱出来——暖暖就这样来到了人间，走进了我们的家，也刻进了我的生命。
　　暖暖是头胎，出生时3.5公斤，不算大。刚见她时，浑身泛红，皮肤松软，活像只小胡萝卜，我一时竟不敢亲下去。女儿却说，看她微闭着眼、樱桃小嘴、拳头紧握的憨态，心里又甜又暖，于是取名为暖暖。
　　暖暖最大的特点，就是乖。全家人一致这么认为。
　　月子里，她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吃了睡，醒了吃，一天睡十几个钟头，从不哭闹。女儿奶水足，刚出满月，暖暖就变得白嫩圆润、绵嘟嘟的，特别可爱。
　　百天那天，我们按陕北习俗为她庆贺“百岁岁”。亲友们聚在酒店里，暖暖好像明白这是她的好日子。穿着毛茸茸的新衣，戴顶小白帽，小脸红润，小手雪白，谁一逗，她就笑，有时还咯咯出声。左边嘴角有一个小酒窝，笑起来格外深。
　　七八个月时，暖暖变得好动。白天几乎不睡，要么坐在用被子围成的“堡垒”里玩玩具，咿咿呀呀；要么在大床上翻身打滚。学爬的时候很吃力，脸憋得通红，哼哧哼哧，像在自言自语。但她乐此不疲——哪个孩子不是这样学会运动的呢？
　　没想到，刚满十个月，暖暖就会走路了。之前她只是在床边练习站立，和妈妈“打能能” —— 扶床挪步。可没几天，她突然就在床上连续走了十几步，小手举得老高，像投降似的，脚也抬得夸张，姿势并不优美，但她真的会走了，而且再也不愿停。床显然不够用了，客厅便成了她的跑道。她的爸妈原本担心她太早走路对腿不好，但一切水到渠成，挡也挡不住。
　　暖暖几乎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满月不久，女儿就把她送过来，让我退休在家的妻子帮忙带。她先学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后来才学习方言中的“毑爷毑婆”，也就是我们这儿叫外公、外婆的方式。每天我下班开门，就能听见她奶声奶气地喊“毑爷”，并扑进我怀里。那一刻，幸福感霎时传遍全身。
　　暖暖从不黏人。两三岁起，她就有不少玩具：拼图、积木、小汽车、机器人，还有《开心动物园》《睡前故事》这些绘本。妻子做饭或忙家务，暖暖就自个儿玩，能专注很久。
　　暖暖最爱听故事。白天自己翻绘本，虽然不识字，但能对着图“瞎编”；晚上则要大人讲。她听故事时极其专注，不许旁人插话。每晚临睡，必听一段才肯闭眼。“大灰狼”“小马过河”她听了无数遍，从不腻。“学习强国”里的“小喇叭”也是她的最爱。后来我跟她约定：手机只听一两个，之后每人讲一个再睡。她常嫌我讲得不够，要我反复讲，我就笑说“肚肚里没货了”。谁知她记住了，有时睡前突然说：“毑爷，我肚肚里有货了，我给你讲！”
　　就这样日复一日，爱听爱讲的暖暖甜甜入睡了。我常想，说不定她将来真能成为一个写故事的人。
　　一晃眼，暖暖已上幼儿园大班了。每天放学，她都会叽叽喳喳地说学校里的趣事。
　　她喜欢画画，女儿给她报了美术班，每周两节课。学了近两年，画得有模有样。自从学画，她更痴迷了，小书桌、茶几、饭桌都成了她的画板。每幅画都要取名，让我帮她写上，再由父母用画夹收藏，如今已攒了两大本。我夸她画得好，她毫不谦虚地说：“毑爷，我有画画天赋了！” —— 我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这个词儿的。
　　我因身体原因，手指弯曲，拿东西不便，有时会自嘲：“毑爷将来吃不上饭咋办？”暖暖立马接话道：“毑爷，我给你喂！”妻子常开玩笑说：“外孙是狗，吃了就走。”意思是孩子长大了也就远了。但不管将来如何，她的这句话早已甜透了我的心。
　　五年时光飞逝，暖暖带来的趣事说也说不完。唯愿暖暖如阳光下的禾苗，茁壮、快乐，继续书写她温暖明亮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