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醪

杯沿凝着半透明的霜
吸管搅动着琥珀色的斜阳
你递来的暖意漫过指节
像未启唇的话 温润了喉间

风在窗外拓印落叶的掌纹
玻璃呵出的云 淡成薄雾
我们凝视杯底沉淀的碎月
沉默是甜的 在心上 缓缓结晶

后来那只空杯总盛满午后
在光瀑里 轻轻摇晃
像某个词 悬在唇齿
始终未 洇开纸面

警雨

檐角垂落的 是未拆封的警灯
在云层的褶皱里 明灭不定

路面摊开潮湿的警戒线
脚印踩过 被雨丝缝补成证词

有人举着伞 伞骨支着沉沉的云
另一只手 攥紧被雨打湿的警徽
金属的凉意渗入指骨时
骤雨忽歇——
像一道无声的指令 悬在寂静里
他抬手 正了正衣襟上的天空

澄澈者

风把影子折成纸鸢
他俯向墙根 点数蚁群迁徙
一片云游过
他摊开空掌心去接

都说他眼底生了苔痕
目光也洇着水色
他却把碎玻璃收进竹篮
说那是星骸散落的骸骨

雨来时
他蜷在屋檐下
凝望每一滴雨
如何将自己跌成透明的花
有人唤他避雨
他仰面笑
睫毛上 悬着整个天空的重量

他说
在等一个人
一起把时间的铜钟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