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上的北方
2025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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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由AI生成)
■党剑
日光是金的,照在培训学院的空地上,白车轴草便排了队,举着它们瓷白的盅子,承接这金辉。
我从它们身边走过,总忍不住回头看它们一眼。培训的课程排得很满,从早到晚,还有研讨,我的脑子被塞得满满的,倒需要这些三叶草的一种来调剂。它们不言不语,只管挺着腰杆,在烈日下郁郁葱葱。
前日大雨,我见它们被雨点打得东倒西歪,心想这回可完了。谁知次日放晴,它们又齐刷刷地立了起来,叶尖上还顶着水珠,小小的,白白的,不肯枯萎。
三片叶子,便是一个世界。北方的倔强,竟被这些卑微的草阐释得如此透彻。它们长在石缝里,长在沙土上,长在被人反复践踏的路边,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固执的生机。这生机不显,不张扬,而是沉默的、坚韧的,像极了我们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
傍晚下课,暮色如铅汁般浇下来。学院的灯光亮了,照着那些白天被晒蔫的草叶。我知道,在看不见的地下,它们的根须正向更深处伸展,敲打着坚硬的岩石,像手指敲打琴键,奏着一支无声的曲子。
我想起老家那些乡亲,他们不也是这样么?旱也罢,涝也罢,政策紧了松了,他们总是佝偻着腰,却又顽强地活着,像草一样,在石缝里找土,在干旱里等雨。
我挂念这草,北方的草,北方的白车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