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

2024年12月25日 字数:1506
  ■石晓博
  一个寒冬腊月的清晨。天空飘着雪花,西北风呼啸着,村外苹果园的路边隐约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瘦削漂亮的姑娘,正拉着板胡,她精致的脸庞被冻成了红苹果,手指僵硬了,放在嘴边哈哈热气再塞到小棉袄里暖一暖,继续拉琴。野外慢慢清晰了,鹅毛大雪疯狂飞舞,苹果园里的庵棚映入她的眼帘,她匆匆跑进去跺跺脚接着拉琴,悠扬的琴声伴随着风雪,令人陶醉神往。这就是陕西省秦腔音乐研究会副会长、板胡演奏家车佳容早年起五更伴晨昏练琴的一幕。她几十年如一日,当别人还沉浸在梦乡时,她就轻手轻脚地从集体宿舍出来,到空旷的野外练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车佳容的性格其实比较懦弱胆小,自信心不足,很内敛。后来她能在台上表演自如、落落大方,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跟她每天早上坚持不懈练琴不无关系。
  她们剧团每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基层巡回演出。她在乡下早晨练琴时,经常会引得村民驻足围观,他们从来没听过板胡拉得这么好的,而且拉板胡的还是一位瘦小漂亮的姑娘。“你看人家女娃这么早就起来了,板胡还拉得这么好!”群众啧啧赞叹。在咱这演戏的剧团里有个女娃板胡拉得嫽咋了,消息像刮风一样传遍了邻近村庄。村干部或者举办庙会的拿事者听到传闻也跑来一探究竟,看后觉得果然名不虚传,立马拍板决定每场戏开演之前,先让这女娃拉几个秦腔曲牌作为加演。这无形中增加了她单独演出的机会,这对于一个板胡演奏员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在她成长的道路上,这样的机会时不时就会降落到她的头上,天长日久慢慢增强了她的自信心。后来随着演奏技艺的提高,幸运之神不时光顾车佳容,经常登台独立演奏秦腔曲牌和参加各种比赛,让她的板胡演奏技艺逐渐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车佳容出生在一个艺术之家,父亲车战峰是板胡演奏家,曾经辗转就职于甘肃成县秦腔剧团、陇南地区五一秦腔剧团、陕西兴平县木偶剧社、咸阳市人民剧团等剧团和数家戏校,几乎都是头把板胡。
  严师出高徒。车战峰教女儿拉琴就两个字,一个是严,一个是练。车佳容开始学的时候运弓不平衡、不均匀,他父亲就坐在跟前,手里拿着一把竹尺,几次纠正不过来就打手掌,直到运弓正确才作罢,她小时候学艺时经常是一边流泪一边拉琴,时常因为达不到父亲的要求而饿着肚子。教女儿学艺的车战峰绝对“心硬”。车佳容几十年如一日每天起早坚持练习,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从艺法宝。
  车佳容对于秦腔板胡艺术的热爱还在于不断地思考和探讨。车佳容跟易俗社的陈百甫老师学过板胡,也曾拜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的板胡演奏师冉飞为师。她各取所长,融会贯通,形成了自己的演奏风格。对于陕西省的地方戏曲板胡演奏艺术,她也注意吸收其精华,在这一点上车佳容和她的父亲车战峰的理念高度契合,车战峰多次陪着女儿去乾县剧团学习玄板腔,到合阳剧团学习线腔,到富平县剧团学习阿宫腔,她自己也曾去陕西省京剧团学习京胡演奏技法等等。
  车佳容的板胡演奏技艺炉火纯青,还擅长二胡、京胡、二股弦等多种胡琴演奏和戏曲伴奏。陕西秦腔音乐研究会会长徐德宝曾说:“就秦腔音乐板胡演奏来说,虽然各位演奏师在一些方面和一些秦腔曲牌的演奏上有精进独到之处,但只有车佳容能把所有的秦腔音乐曲牌一网打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车佳容荣获陕西省第一届、第二届民族器乐大赛职业组一等奖;陕西省第五届、第七届红梅戏曲大赛器乐一等奖;2016年中国第11届艺术节政府奖“群星奖”;陕西省第八届艺术节“文华演奏奖”;2022年第五届中国黄河流域红梅戏剧大赛器乐一等奖。她曾多次代表陕西省到新加坡、意大利、法国、德国等国家访问演出。
  车佳容是秦腔音乐演奏界的“梅花”。“谁说梅花没有泪,只是冰雪还未寒透梅花蕊。待到漫山春又红,片片花骨也成堆。”这株寒梅假以时日,必将傲视冰雪独自开放,冲天香透满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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