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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冬读雪

2024年01月26日 字数:1191
  ■曹彦强
  时间刚刚来到2024年新年,陕西一场大范围的降雪就从天际乘风驾云而来,满载着对冬的爱恋和对春的祝福,让三秦大地的山与水换了“容颜”,俯仰之间,天莹地澈。
  陕北的雪,粗粝豪放。
  陕北地处北方,雪往往与风结伴而行。猛烈的西北风呼啦啦地吹,像夹杂着无数刀刃一般刺向大地,星星零零的雪花便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接着,风送雪急、雪随风舞,雪或如柳絮,或如蒲公英,不带任何伪装,裸露直下。等到第二天清晨,山川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粉妆玉砌,峻岭素裹无瑕色,莽莽群山似银龙,寒风袭来,卷起千层雪,势如黄河咆哮,蔚为壮观。
  雪给宝塔山、凤凰山送来一条似羊毛织成的巨大头巾,给延河水、无定河送来一面白色的镜子。从黄龙到府谷,从定边到宜川,无不是苍苍茫茫、天地一色。
  千山披雪,遮住了山的峥嵘,山的喧嚣,遮不住不屈的坚毅与风骨;万木结银,似梨花初绽,似玉珠连串,似雄鹰腾空,又似猿猴攀援,清寒中不失向上的生命力。陕北的雪,从里到外,从南到北,无不透着率真。
  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整个冬天,驼城榆林、红色延安,以雪为名,为君寄来北方一片雪,邀君红泥围炉,举杯共醉,方不负冬日嬉雪的畅快!
  关中的雪,厚重静谧。
  抬望雪花飘洒,鹅毛大雪落在千年的庙宇宫阙上,落在红色的灯笼上,西安成了长安,这座孕育了强盛的汉唐王朝的古都,历史远去,文明犹存。
  雪中的关中大地,是一首未完的古诗。你听,兵马俑踏起了秦始皇横扫六国的尘埃,华清池演绎出唐玄宗与杨贵妃感人肺腑的爱情,而华灯初上时,雪花与灯影交织,勾勒出古代盛世数不尽的繁花。
  行走在关中的雪天里,仿佛能感受到滚滚而来的历史气息。从西安城墙到骊山,从周公庙到潼关,从汉阳陵博物馆到玉华宫,素裹银装,玉树琼枝,透过烟波浩荡,染了素白的香。
  雪后的关中,山河、建筑无不映照出时光的流转与岁月的变迁,散发着古今相通、奋发向上的力量。
  陕南的雪,婉约浪漫。
  越过秦岭,雪仿佛从粗犷的汉子变成了江南水乡的女子。
  陕南的雪,那么灵动,那么轻柔,总是无声无息地覆盖整个大地,以自己单薄的身躯裹卷万物,为即将到来的初春的绿意送上自己的第一份润泽。
  下雪了,姑娘甩开黑发,小伙子敞开上衣,仰头淋雪,任激动的心情肆意蔓延滋生,大家轻轻地摊开手掌,小心翼翼地接住,甚至屏住呼吸仔细欣赏着雪花那六边形的花瓣儿,每一瓣儿都玲珑剔透,像水晶一样透亮,又慢慢消失在指尖,丝丝凉意,浸润心扉。
  陕南的雪,婉约成一首诗,清雅成一阕小令,把隐隐的山、迢迢的水细细描摹,将汉江、嘉陵江、丹江的婉约,华阳古镇、蜀河古镇、漫川关古镇的妩媚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山水画卷。
  雪是人生境遇的倾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柳宗元的清冷独孤;“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是杜甫对世事沧桑的真情慨叹;“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是张孝祥的静谧安然。
  雪,是冬的灵魂,也是冬的歌吟。品冬读雪,雪给三秦大地以灵韵,三秦大地赋雪以穿越千年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