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北尘

2023年02月13日 字数:1021 浏览量:
  小院墙角阴凉处巴掌大的几片雪化完了。我的心绪便失落了一些。我是想让冬天多留一段时间的。冬天能让人产生坚强的意志与寒冷抗衡。冬天没什么不好。
  院中栽了三棵树。枣树,海棠,桂花。枣树没有什么生机,刺刺扎扎的,依旧孤独地站立着。海棠却有了精神,四散的枝条上都有了大大小小棕红色的苞蕾,仿佛你只要转个身或眨个眼,它们就会蹦出来。桂花的叶子绿油油的,旺盛且有活力,好像它在另一个世界里生长着。我喜欢看它们随风摇摆的样子,叶子哗啦啦地碰撞声,总让我心中充满了欢喜。
  掬一米阳光,染一片芬芳。刮过的风也温柔起来。坐在小院的桌子旁边,沏一杯红茶,拾一盘果点,抽一支纸烟,看看喜欢的书,晒晒暖暖的太阳,偶尔有朋友相约,倒也盛情难却,实在不愿离开。
  三五只鸟儿在枣树的枝梢上鸣叫,追逐着蹦跳。光照充足的地方,小草已开始生长起来。嫩绿的芽儿,互相拥挤。鸟儿有时猛然地飞下去,在墙边的地上啄几下又飞走了。
  挨着海棠树和桂花树的旁边,有两畦蔬菜。一畦是蒜苗,一畦是菠菜。蒜苗的精神不振作,有点小蔫了,而这些菠菜却不相同,也不知是什么种子,遇冷叶子便蜷缩起来,光照受热之后又舒展开了,大的足有脸盆之大,小的也比巴掌大。绿绿的,养眼。
  地上找不到一只虫子。似乎太无味了。现在才感觉平日那些乱飞乱跑的虫子,有了可爱之处。只有那两畦绿蔬,总让人看不够,它们就是春天的影子。
  春天的脚步是缓慢的。它不像夏天那么热烈,也不像秋天那么富有,更不像冬天那么残酷。此时的小院有鸟语,但没有花香。有瘦绿,但没有肥红,可是院中土墙上生长的那些干瘦草儿的枝蔓,总是让我看到它们曾经的辉煌。或许也曾花香肥红。只要它们曾经来过,便会永久地在这里留下烙印。
  冬天养精蓄锐,春天多读书。手捧精美散文选集,无意中翻到了莫泊桑的《雪夜》,那些简洁的话语和开阔的审美场景,让阴郁和凄冷在尺牍之间冲击到我的思想中。我便想,我的春天就在眼前,就是缺少一些游蜂浪蝶的吟唱与舞蹈。莫泊桑之所以用大师级独特之言写《雪夜》的寒冷,他可能更喜欢阳光明媚的春天吧。
  小院没有烟雨迷蒙的江南秀景,也没有长河落日的气魄之美,更没有国色天香的娇艳之魂,而它那纯粹优雅的拙朴,那云淡风轻的静谧,总是给人以爱怜。
  细细的柔雨夹杂着斜风飘进小院,潇洒地落在土地上,落进绿色的菜蔬里,雨声是那样让人欢悦,让人心爽。
  那些很小的草儿也被雨水滋润得越发有神。它们和那些菜蔬快乐地生长着,它们被雨水洗刷得那样绿,甚至绿得发亮,亮得能让人看见希望和未来事物的影子。